长夜 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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篮球场上的两端，都有一些学生在打球。

球场周围栽种着一些树木，都是热带地区常见的树木。时逢雨季，花卉都开得极其茂盛，一簇簇花团绽放在密挤挤的枝叶间，似一把把张开的火伞。球场后面种着一丛翠竹，竹下安置几座石椅。

早在休息节前几分钟，李老师便来到竹树下，享受片刻的安逸时光。可是，他的心境不宁静。

老吴从球场的另一边走来。李老师让他坐在身旁，说：“吴班长，我找你来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谈谈。我想了很久，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间和你谈。”

老吴静静地听着，显然，他也感到老师话里的一丝不安。

“最近学校方面对班上的壁报，越来越注意了。虽然说，办壁报是学生的基本权利，但有时也得照顾一下客观环境，千万不能掉以轻心。”他站起来，背负着双手，仰望蔚蓝的天空，说：“处在殖民地时代，读书是不容易的，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这个机会。”

“我明白，谢谢老师提醒。”老吴说：“不过，我认为，我们目前所处的是一个翻天覆地，急疾变化的时代，作为这个时代的青年，我们除了读好书，也要对这个时代作出应有的贡献。”

李老师微微一笑，说：“我了解你们的心态，但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简单，要知道一个社会运动的胜利，往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，甚至流血和牺牲。”

“当然，但我们不怕——”

“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。”他沉稳地说：“而是，值不值得的问题。”

老吴沉思了一下，郑重地说：“值得！”

李老师没想到他会答得这么干脆，不禁愕了一下，苦笑着说：“你们和我的时代不同，我是个过来人，但我已经没有了满腔的热血和所谓的理想，也许，我活得像行尸走肉吧，迟早会被这个悲壮的时代所淘汰。不过，我心里始终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，我只是提醒你，现在是个很敏感的时代，凡事要谨慎，不要做无谓的牺牲，这对整个社会运动没有好处……你回去上课吧，哦，今天的谈话，不要跟同学们讲。”

“知道，谢谢老师。”老吴向他行了个礼，发觉他眼眶有点湿润，心里不禁叹了口气。

等老吴走远了，李老师仰天长叹了一声。他不明白为何跟班长谈起这些，他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？对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，他是既疼爱又怜惜的，他从他们身上，仿佛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。他也曾经年轻过，激情过，也许当年也有这样的理想，但，时代的烈火却焚毁了他的理想之翼；他只能默默地支持，默默地保护着这群高飞的雄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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