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 农民何 ──
农场好久没有访客到来,至少已有一年了。前几天,Function 8 的一位女士 Wai Han 向我提出,要带一群朋友来农场,我真是忧喜交加,我这个鸡肋农场能有什么看头!?真想不到这群(七位女士)开明、开通访客说,商业化收费的成功农场看厌了,就是要来见识一下败落的农场,这给了我很大的安慰,释怀了。
这次 W.H. 女士还有一个任务,就是用她的客货车载走我的爆胎电动脚车。
这是一群乐龄人士,只有一位来自上海的姑娘,约三十岁。她们是活跃、健康的乐龄人士,经常双脚四处走动,遊山玩水,所以坚持不乘客车。这很好,这才能体验到乡村风光景色、风土人情,我则推着一辆载货的脚车陪着走。
首先第一站,当然是我的新地盘:参观二哥南洋馆,第一个前来迎接我的,当然是我的死对头——小黑狗,不停地冲着我吠,又追又闹,不放过我。访客很惊异,我就把这爰恨情仇故事说了一遍,当然就牵引出肇事者——小黄,这更精彩。她们觉得很逗趣,觉得我在岛上的生活经历,难能可贵,可遇不可求。是的,与小黑狗的纠纷已载入岛上史册成奇观:对一个人的仇恨/深仇大恨,无时无刻、任何时候都要报仇雪恨,可以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。
我们只有快步走离,朝着农场方向,沿着矿湖边慢步行走,一路上风光明媚,景色诱人,天晴气爽。天气好,心情佳,矿湖美。对我而言,这矿湖的美,在於我少年时,与三、五个志同道合的同学,为献身祖国人民的美好事业,而特地来此石矿做苦工,进行思想、体能的艰苦锻炼,准备迎接一场政治大风暴,这留下永恒的回忆。
到了农场,进了大门,先来到两间工作室,就看到第一间工作室满地凌乱的杂物以及门前被推倒的垃圾桶,这是猴子的杰作。我在使用中的第二间工作室,已将所有洞口围起铁丝网,猴子进不来。
我让她们观看农场唯一的水源——一口水井,我就在这井边摘了7串班兰叶与4棵树苗,她们要带回家种植。
然后大伙儿就走上斜坡到达百年祖屋,这是招待客人必到之处。祖屋门前的天堂果示范园刚好有一个红色熟果,但是被松鼠咬了一大口,大家争着与果拍照留念,她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天堂果。有一位访客要求种子种植,我就将果子从树上摘下来,用刀切开让她们见识,取出所有的种子,冲洗干净后,交给那位访客。祖屋旁有柠檬树、酸柑树、百香果树,我也顺便采了三几粒较成熟者送她们。
然后带她们观看祖屋后门已包紥的波罗密,讲了一件趣事,前一天,我竟然学会阿Q精神,为了报复被当局罚款$2000,我就是故意爬上18层梯级去树上,用米袋包紥波罗密,反正农场里没有政府,又没有公众举报我。我就是这样死不改悔的死硬份子,大家都开怀大笑,这位可爱的阿Q。
参观完祖屋周遭的景物,接下来就是上山去大水池喂鱼。我准备了一大袋的面包,让她们去喂鱼,顺便去观看香蕉园,看看是否有猴子留下一手的香蕉可采。但是野草太多路难行,或者无路可行,也害怕突然冲出一条蛇来,最终是放弃了,就下山到大门,离开农场往回路走,到另一个方向的莲花池。曾经一度盛开满池的莲花,竟然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朵,这现象已经存在很久了,是因为全球天气日愈恶劣造成。就好像公园局办公室附近的 Butterfly Hill, 一只蝴蝶都难得一见。当然更像我的农场及农场出来的公路上,已经两年多不见红毛丹结果了,之前我还偷采了不少红毛丹。偷采公家的各种果子及小树苗,是务农乐趣之一。
看不到莲花,只有败兴而归,让美食来填补这遗憾。我们来到滨海的海鲜馆用午餐,每个人都先来一个冰冻椰子,然后慢慢点菜。她们爱听乌敏岛的故事,我利用上菜前的时段,讲了一件很重要的史迹,而且是永载史册、留芳百世的伟事。岛上先后关了两位人民英雄,他俩都是在樟宜政治监牢关禁了17年后,再遭软禁於此小岛。一位是马来报馆总编辑兼新加坡人民党主席-赛查哈利。另一位是在大选中高票当选为国会议员后,立即被监禁的工运领袖-李思东。他们俩被民众尊称为爱国爱民四君子(另两位是坐牢二十、三十多年的林福寿与谢太宝)。至今我才深切明白什么叫着“永远活在人民心中”。
感人心肺的英雄事迹讲完后,饭菜也摆上桌面了。用餐前,有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要求大家一起祈祷:感谢主,感谢上苍,赐以我们这么美好的食物,我们将尽情享用,以谢主恩!
果然所有七人都食完了,留下空盘,这是对主、对食物的尊重。唯独我留下大半的食物在盘中,我自觉这很不应该,尤其是我熟读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,要体恤农民的辛苦,何况我还是农民何呢!这盘份量不是很多,照理我是能食完,只是当时喉咙刚好旧病发作(是时常发作,天天发作),真没有心思与食慾吃完。直至现在此刻,我还为此事自责,是小事也是大事,即然诚心祈祷,就要守诺言,不能口是心非,自欺欺人。
大家用完餐后,就是我的广告时间,这时我的“作家隐”又来了。我拿出新书《战斗人生,农民生涯》,介绍给大家,我的目标是那位上海姑娘,因为她的中文最好,完全看懂我的新书。她接过我的书,欢喜若狂,一谢再谢三谢,又是捧着书与我合照,又是提笔要我签名,又要求给她南洋大学校友业余网站,她马上打开来阅读我的最新文章。所有这些看在眼里,我是明白理解,她来自与国际接轨最前端的上海,又精通双语,一阵、一时的惊喜后,沉寂下来后,她会像我一样明白:在这个不分左、右派,或左右派混杂的 AI 时代,人们尽力追求财富,竟然还有这样一位纯正、传统、原教旨主义的左翼作家,这真是当今世人,难得一见的稀有动物——不是人,那是怪物吧?
我们临离开海鲜馆之前,我提议前往附近的草药园参观。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凭吊我心中还淌着血的纪念碑——庞大碎叶机。自从我从草药园里搬到篱笆外,盖上帆布后,就没来探望快一年了。大伙来到草药园,当然是早已变成杂草园,我是骗她们来看这蠢农民的白象工程。我打开帆布,讲述我的血泪史,这时上海姑娘自告奋勇,要帮我上网售卖,当然这很渺茫,新加坡没有农夫、农场,马来西亚若能卖出,早在去年就卖给柔佛笨珍农民,就因两国间的运输很麻烦而告吹了,这笨物大概就是终老於此了。
我们一行刚走开不久,就看到一位老者在家园门口摆弄捕鱼铁网器。他热情邀我们入园参观,各种奇花异草果树,还让我们采摘带回家,这算是一个额外的收获。
这一天的美好行程总算完成结束,就来到二哥南洋馆提取我的电动脚车,由 Wai Han 载到 Bedok North 店修理。店主是一对中国夫妇,更换新轮胎$55,更换充电器接触口$50,一个小时内就完工。隔天一早她把脚车载到樟宜码头,终於完成了一件心事,十分感激,万分谢意!
2025-4-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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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强不息 力争上游
2025年04月06日首版 Created on April 6, 2025
2025年04月06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April 6, 202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