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记里留下的回忆(8)
- 骂得痛快 -

今晚为了工程付款，我应酬工程师，和他一道去 Machinta 夜总会。

许久没到这些风花雪月的场所，一切都生疏了。

踏入夜总会，我看到那阴森的舞池和座位，顿时觉得有点恐布，我叫了一杯酒，呷了一口，我无奈地望着阴暗的歌台。忽然，歌台灯光亮了，一个长得清秀的华裔少女走上歌台。从她的台风和唱音，我知道她是新歌手。唱了几首歌，她步下台。妈咪引着她来我们的桌子。她自我介绍并说明她坐台必付台钟钱：但她不陪客跳舞。她怎么说我都没反应，我也没正面看她。

我默默地望着那狭小的舞池与四周修长的柱子；我仿佛置身于阴暗的丛林之中。

这个小姐坐下几个无奈的台钟之后，有意离去。我的异族朋友贴近和她搭讪，然而鸡和鸭讲，沟通困难。他叫我打探她的服务范筹：不得已，我单刀直人问她：

“小姐，我们都是来逢场作戏的，一切应出于情愿——要是我朋友看上你，而你又愿意的话，那么……你的…服…务…代价多少？”

“……”她沉默了片刻，然后庄严地骂道：“你…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拿钱来买我的肉体与青春吗？你可以告诉你朋友：我是无价的。珠宝、钻石能以金钱来计算；我的肉体绝对不卖。这是我一年来所持的原则；因比许多酒客不喜欢我。”

一时，使我肃然起敬。她是操着标准的华语责骂，在这阴暗的小夜总会里。

“你骂得好，骂得对；你非但在骂我，你是给所有存着野心的男人当头一棒！”

真想不到在这间小小的夜总会里，有一个不寻常的歌女和她的高尚人格。

整个夜晚，我低头沉思；我不敢正面对她，我觉得我很渺小，虽然我袋里有几个臭钱。

(15.3.198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