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为人知的狸猫冤情

狸猫又名麝香猫、果子狸，英文叫 civet cat，马来文叫 musang，属于灵猫科动物。狸猫有几个品种，其共同特征是：嘴尖尾长，躯体比家猫稍大，动作非常敏捷，很会爬树，只在夜间活动。

在古代中国，宋代宫廷里也许已把狸猫当宠物，所以才有“狸猫换太子”的传奇故事。传说宋真宗有两个宠妃同时怀孕，先产下的男孩就是太子，而生母就将照例被立为皇后。为了当皇后，刘妃竟然不择手段：串通产婆与太监，在李妃分娩半昏迷之际，用一只剥掉皮毛的狸猫换走呱呱诞生的太子。宋真宗真糊涂，误以为爱妃产下妖孽，非常吃惊、懊恼，即刻把她打入冷宫。不久，刘妃也生个男孩，她自然当上皇后。不料这太子夭折，刘皇后只好把遭换走的真太子找回来当义子，而把李妃赶出皇宫，以免母子相认。真宗驾崩后，太子继位为仁宗，某年包公出巡在外偶遇李妃，查明真相，立刻把她带回宮与仁宗相认。悲剧虽然最终以喜剧收场，人们多喜见乐闻。然而，狸猫在这离奇故事中，始终是个可怕的妖孽，扮演着邪恶者的角色！如与高贵的太子对比，它更显得卑贱、丑陋、可怕；它成为恶人的牺牲品，还得替恶人留下千古骂名。你想：数百年来，当人们用“狸猫换太子”这谚语，仅知道变成妖孽的狸猫，换掉了初生的太子，有谁记得那是刘妃的恶毒诡计，还有宋真宗的糊涂到底？

“狸猫换太子”只是民间故事，不足为信；但爱喝咖啡的朋友，大概都知道有一种非常高价的咖啡，它和狸猫有关，叫做猫屎咖啡(civet coffee)。请别误会，它不是用猫屎来烘焙的咖啡，更不是用猫屎当添加剂。那么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让我先卖个关子，再说明真相。原来在热带雨林里，生活着大量狸猫种群，尤其在东南亚的数量更不少（我曾在后花园还抓到一只呢）。狸猫属于杂食性动物，野生状态是以野果和谷物、树叶为主食，也吃鸟蛋、小鸟、青蛙、老鼠、昆虫之类的东西。人们称之为果子狸，就是因为熟透的热带水果是狸猫最大爱好，其中包括榴莲、人心果、红毛丹、菠萝蜜等等。咖啡果子很小，果肉不多，种子偏大又不能消化，并非狸猫的首选食物。也许在偶然的情况下，人们发现猫屎中咖啡豆完整如初，经过清洗、日晒、烘焙、研磨后，所冲泡的咖啡味道非同一般。物以稀为贵，这类咖啡的市场价格，是一般咖啡的数十倍。于是在印尼、越南等地，有人把野生狸猫关进笼子里，每天只让它们吃咖啡果，排出咖啡豆，替他们制作猫屎咖啡，从中获取高额利润。然而，这对于狸猫是可怕大灾难，它们不仅失去了自由，成为人类的工具、奴隶，而且单一食物导致它们营养不良，健康受损，寿命大减！

提到万果之王的榴莲，我有说不完的话语。榴莲虽是马来文 durian 的译名，但它和“留恋”、“流连”谐音，华文赋予了它新的文化内涵。它的芳香美味不仅让人口齿留香，更能让人留恋不忘，甚至在榴莲园里流连忘返！榴莲的魅力，或许也体现在马来谚语：“当了沙龙吃榴莲”！尽管如此，并非所有的人都爱吃榴莲，都能接受它的强烈味道。其实，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尤其是西方人都怕榴莲味道，所以榴莲始终不能登“大雅之堂”，如酒店、餐馆、机场等等。众所周知，榴莲的品种很多，产地以马来半岛为主，其中“猫山王榴莲”享誉神州大地。猫山王的主要生产是在彭亨州的丘陵地带，很多人都以为当中有座山丘叫猫山，令人垂涎的最好榴莲就源自于此。事实上，这是一种误解或人为错误，“猫山”一词是马来文 musang 的音译，如果改成意译，应该是“狸猫王榴莲”才对！那么，榴莲怎么也和狸猫扯上关系？原来狸猫和许多动物一样，嗅觉超级灵敏，能够鉴别榴莲的品质；松鼠也有这一本领，专检最美味的来吃。据说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，居然从很多品种不同的榴莲中，利用狸猫甄选出最顶级的榴莲来种植，并命名为“猫山王榴莲”(cat mountain durian)。这么一来，照理应该归给狸猫的贡献、名誉，却因译名错误而转送给了根本不存在的“猫山”(cat mountain)，你想对于狸猫是多么不公平、不应该啊！

至于狸猫的最大冤情，是成为害人恶魔，是与非典型肺炎（沙斯 SARS）扯上关系。2002年11月非典疫情最初在广东德顺发生，并迅速蔓延开来，传染速度惊人。到了2003年7月，非典疫情导致近800人死于非命，其中绝大部分（约96%）是华人，包括许多加拿大、新加坡华裔在内。非典疫情发生之后，矛头几乎一致指向狸猫。它们替人类背了黑锅，不光被人吃，还要挨人骂，接着又有上万只饲养狸猫惨遭活埋，真是难以释怀的冤枉啊！经过十多年的调查研究，人们才发现狸猫不是非典肺炎的罪魁祸首！那么，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呢？科学家后来猜测，狸猫不是疫源，源头是在蝙蝠身上。他们虽在云南省发现菊头蝠种群，据说找到了当年逞凶病毒的全部基因构造。但仍然疑云漫天，至今不能盖棺定论，因为云南蝙蝠为何飞来广东？又如何把病毒带到人工饲养的狸猫身上？谁都没法做出合理解释。其次，自2005年以来，在中国和欧洲的多种菊头蝠中发现的冠状病毒，和人类版的肺炎病毒并不相同，也不是造成非典疫情的直接祖先。因此，在坚决反对杀害野生动物之余，我们不得不再作换位思考：在数十万年的漫长历史中，人类是否是靠吃野味而不断生息繁衍的？在今日，爱吃狸猫、蝙蝠、蟒蛇等野味的除了我们华族，是否还有其他民族或族群？在东南亚如印尼、菲律宾等地，野味市场规模、数量是否远超中国大陆？它们为什么不成为 SARS 疫情的发源地？

莫非这些狸猫身上的新型病毒，是来自太平洋彼岸的尖端实验室，而对我们华人“情有独钟”？最后答案如果是肯定的，那么，狸猫最大冤情必须等待“包青天再世”来平反昭雪！

（2020年2月13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