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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风吹不了的

── 符懋濂 ──


这儿虽然没有地震海啸,狂风还是难免的,而且当年来势汹汹,带来了罕见的天灾,令人心悸、心寒又心酸!

大风吹走了熟悉的校门,使得离校多年的校友,往往找不到回校的路途。然而,大风吹不走真挚的同窗情,吹不走罕见的精气神、凝聚力。数十年来,除了小群体经常聚会,分散世界各地的校友,每两年欢聚一次,至今已经十七届了。全球南大校友联欢会的举办地点(城市),每届都在更换,除了新马、印尼外,还有厦门、北京以及遥远的温哥华,每届出席者多达千余人。近十年来,出席者多已白发苍苍,有些还不良于行,拄着拐杖,坐着轮椅,由子女陪伴在左右,不辞千里来相会。您想: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素质、情怀、氛围?在世界上是否是独一无二的?值得专家学者研究一番,并将它写入世界教育史册。

大风吹歪了壮观的牌坊,难免带来了挫折、悲观、失望,然而这一切都是短暂的。因为大风吹不歪大家的浩然正气,维护母语教育之心,热爱华族文化之情,似乎更深沉、更强烈,不就体现了这一点?不少南大人都以感恩之心,回报社会的恩赐、母校的栽培。尽管谦逊、低调是我们的本色,“滴水之恩,当以涌泉回报”的事迹,依然时有所闻。撇开远的不说,为缅怀、纪念创办人的丰功伟绩,而在2022年进行的“南洋大学陈六使教育基金”筹款活动,就值得大书特书并载入华教史册!尽管经过新冠疫情肆虐后的新马经济很糟糕,尽管筹款只在网络上进行,而且捐款者局限于南大校友及其亲人、好友,我们在短短几个月内,总共筹得一千七百多万令吉(马币)。“教育基金”大部分已经拨发给马来西亚董教总(五百万)和韩江、新纪元、南方三所华文高等学府(各二百万),当然都用于发展华文教育!筹款大功告成的坚定信念是:“南大人在,南大情在;南大精神,永垂不朽”,狂风暴雨又奈何?

大风吹倒了满园的相思树,园景面目全非,“树树尽相思”已经不复存在;然而,大风吹不倒人们的共同记忆,更吹不倒人们的思念之心、悲愤之情。原因很简单,或许正如王维所说:“红豆生南国”,“此物最相思”。由此,作家诗人才华洋溢,各种文艺创作如潺潺流水,湧进了历史的长河,其中有小说,有散文,有诗歌,有歌曲(如《传灯》)。数量之多不胜枚举,例如在前年聚餐会上,有位南大人心血来潮,作了一首七言绝诗:“山山树树秀平湖,华教初心道不孤。南大精神必永在,忍摧基业有余辜。”即刻引起共鸣回响,接着有人和道:“相思树影漾平湖,南大陵夷泣鹤孤。耄耋诸生怀校主,公民权失最无辜。”又有人和吟:“冰心一片映平湖,风雨兼程不觉孤。薪火相传民族愿,惨遭劫难叹何辜?”过后的和诗还有三首:“经年直笔不服输,树树相思育董狐。百世流芳由物议,炎黄子弟岂糊涂”;“校魂永记在心湖,正气长存并不孤。有日华人忽觉醒,洋奴革面洗无辜”;“西风落叶扫平湖,独断专行道自孤。文化传灯拦不住,骂名从此伴其辜”。

大风吹掉了校园里的路牌,使得大家一时不知所措,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失落;然而,大风吹不掉“自强不息”的信念,还有大家的双眼与手脚。记得鲁迅先生说过,地上本来没有路,路是人走出来的,似乎大家对此坚信不疑。面对莫名的偏见、歧视、边缘化,甚至狗眼看人低,大家一时只好憋在心里,但绝不自卑或自暴自弃,仍然默默“传道、授业、解惑”,为栽培下一代做出自己的贡献!当然,更多人“不甘寂寞”,各走自己的人生道路,不管是阳关道或独木桥。他们凭着自己的本事,埋头苦干,不屈不挠,在各个领域取得令人称羡的成就。有些成为专家学者,有些成为作家诗人,有些成为企业家或大商人。至于早年到海外留学的南大人,应该更值得一提。学位不受承认,“此处不留人,自有留人处”,是他们远走他乡的主要原因。根据一学者的调查研究,“前八届”(1959-1966)的南大学士学位,早已获得外国著名大学普遍承认;在出国留学生中,共有414人获得高级学位,其中硕士204人,博士210人,占该时期毕业生总数的12.6%。这一学术成就,估计无论是绝对数字还比例数字,都超过当时的马大与新大。他们凭着自身的学术成绩,超过八成受聘为各国大学的教授或研究员,在海外充分体现了人生的价值与意义。

如今时代变了,大风吹倒的一切,已在海峡对岸再树立起来了。东风压倒西风的时代终于来临,我们扬眉吐气的时代终于来临,我们所热爱所捍卫的语言文化,早已开始在亚洲乃至世界各地风靡一时!

如今时代变了,出现了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,任何人,不管他是谁,既然他的身躯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,如果还把脑袋瓜留在上个世纪,岂不就是身首分离、无可救药?

(2024年1月2日)



自强不息 力求上进

2024年01月04日首版 Created on January 4, 2024
2024年01月04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January 4, 20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