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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寻南大湖

── 陈昌荣 ──


  经过20个月的重建,南洋理工大学云南园终于在今年2月中竣工开放。虽然,当局负责人说重建后的云南园保留了“南洋大学建校纪念碑,南洋大学牌坊等建校以来就矗立于此的珍贵文物”这句话值得商榷,但本文在这里并无意争口舌之快,而只想借重建之后的“南洋湖”(南理工大如是称,见云南园重建平面图),与母校的南大湖作最后的告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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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南园重建平面图

  重建后的云南园,把南洋谷、南大湖和云南园三块高度落差约18米的地表,通过几处石堤和瀑布连成一个整体,建成一个占地九公顷的湿地公园。其间,原为篮球场的南洋谷已被填筑几乎与路面平,建成一潭水域湿地,是一个全新的景观。南大湖在经过修整和美化后,把原有南北向的直线湖畔改成由石块砌成的、蜿蜒的堤岸;岸边种植着多种高低参差的水性植物,纵横的木板廊道或沿着岸边、或横过湖面延伸;经过过滤处理后,湖水清澈、波光粼粼,加上鹅卵石的衬托,悠游于水草间的小锦鲤、孔雀鱼等等清晰可见,给原已涟漪微荡的水域,增加了不少生气,俨然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生态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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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为篮球场的南洋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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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堤和瀑布衔接南洋谷和南大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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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石块砌成的、蜿蜒的堤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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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面上纵横的木板廊道

  南理工把云南园建成一个裕廊西的社区公园,的确给岛国西部增添另一片清幽的绿荫湿地,是忙碌城市人士休闲的好去处。岛国近年来建造了不少湿地公园,在设计上都大同小异,而南理工湿地公园以其独特的设计,肯定会受到民众的青睐。但是,我这一趟重新踏进云南园,并不是为了避闹趋静、忙里偷闲,也不是要一睹它重建后的风采。身为南大学子,我是抱着探索的目的,看看重建后的南大湖,是否还有足以让南大学子重温和缅怀的痕迹。可就当我站在校长岗下的南洋圈向湖面望去时,我意识到我的期许变得不切实际。

  我脑海中的南大湖是朴实无华、朝气盎然的,虽然湖水有些浊黄,但却充满生机。想当年,傍晚时分是南大湖最热闹的时刻,湖畔的小径和石椅都留下学子们的无数足迹和身影。学子在晚饭之后,或三五成群,或孤身只影,总爱到湖畔散步,直到人影和树影被夕阳拉得长长地消失在校长岗的斜坡上后,才姗姗离开。而湖畔由校友所赠送给母校的石桌椅,更给南大湖增添了一道温馨和闲适的美丽风景线。石桌椅置于湖畔的小径旁、柳树下,给学子提供了歇脚的机会,让学子或吹一吹湖畔晚风,或赏一赏暮色湖景,或摸一摸镌在桌椅上某届某院系毕业生敬赠的字样而情动于衷,又或在桌椅的楚河汉界上战一战看到底是谁主天下。

  当年,我们习惯在晚餐之后,人手几片面包皮,到南大湖去喂鱼。当几小块面包往湖面扔时,总会迎来鱼群的抢食,其中最多的是俗称的日本鱼,偶尔也有突然张开大口,浮出水面的生鱼,而鲇鱼更是如蛇一般,摇着柔软圆筒躯干在水中窜上窜下,就在众鱼为抢食而翻腾在水面上发出“劈里啪啦”声响的那一刻,观战的学子们都会禁不住地喝彩和欢呼。彼时的湖畔,总是荡漾着欢声笑语,洋溢着活泼青春的气息。

  走在湖的西岸,我总会习惯性地抬头看看镶在校长岗坡上,由黄红蓝三色圆圈构成的南大校徽,当时只觉得它的色彩艳丽、气势不凡,特引人瞩目之外,并不在意校徽的象征意义,也谈不上什么爱校之情。其实,那个时候,坊间对于母校存在与否的谈论已是甚嚣尘上、暗流汹涌,可身为南大学子的我虽略有所闻,却也不以为意,更不曾料到毕业一年后会风云骤变,母校关闭了,校徽也因而被拆除。而今,所有的这些“曾经”,在重建后的湖畔,已消杳殆尽。而那些圆的、方的、靠背的,表达着学子感谢母校培育之恩的,富有纪念性的石桌椅,在我环顾四周、举目所及的当儿,并不见踪影。

  南大湖南岸有一道从行政楼向文学院延伸而去的长廊,长廊左边和湖之间的草地上种着几丛九重葛和一棵水梅。当时校园里正兴起盆栽热,该水梅便被盆栽爱好者逐步地“肢解”,而这一残忍手法的始作俑者就是我。后来,每当重游南大湖时,我总会想起这件“缺德”的事,便也走到水梅所在的位置去“凭吊”一番。长廊的右边是一个停车场,停车场边是校园主干道路的南洋弯。有一年在期考结束后,一群同学乘着一辆“必甲”小货车到校外去庆祝,回来后就在这个停车场,把必甲车斗当舞台,在上面又唱又跳,闹腾了一个晚上。眼下,这块曾经烙下多少痕迹的土地已经焕然一新,建成另一潭水域,取名“休闲池”(Recreational Pond)。湖水在南岸直泻而下形成一道六米高的人工瀑布,把湖水灌入云南园。

  南理工的南洋湖在南大湖的基础上重新设计兴建后,湖面清波荡漾,堤岸蜿蜒整齐,湖畔草木郁郁葱葱,除了湖上廊道或有“煞风景”之嫌外,整体景致果然非同凡响。然而,越是清澈、整齐、葱郁就越突显人工雕琢的痕迹,失去自然清新之美。走笔至此,想起清朝惠州知府吴骞在关于杭州西湖和惠州西湖的比较时作“诗西湖”诗云:“西湖西子比相当,浓抹杭州惠淡妆”,我以为南理工的南洋湖有如浓妆艳抹的杭州西湖,母校的南大湖更像淡妆素雅的惠州西湖,而我念兹在兹的当然是后者。

  昔日的南大湖,是今日南洋理工大学的南洋湖。往后若想缅怀南大湖,我将会在“梦里寻她千百度”。且以数语以表怅然之情:

    云南园,念兹在兹梦里牵。
    梦里牵,一觉惊醒,黯伤绵绵。
    夕阳欲颓路遥远,魂牵梦萦倍思念。
    倍思念,寒风拂面,暮霭遮天。

2020年2月25日



自强不息 力争上游

2020年02月26日首版 Created on February 26, 2020
2020年02月26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February 26, 2020